6.太公兵法(二)
转眼已经过了二十几天。 龙子西的伤口渐渐愈合,功力也恢复了两三成。 便早躺不住,与众人商议下步做何打算。 火云齐道: “田姑娘之所以留兄弟在此养伤,没有把兄弟和那几位一起送到申国,原也有一个原因。” 龙子西不解地看着火云齐。 火云齐道: “田姑娘想拜托少侠一件事情。” 水浩波瞪了火云齐一眼: “偏兄弟嘴快!田姑娘让少侠完全好了才告诉他,你急什么?” 火云齐笑道: “我只是告诉少侠,又没有让他马上就去。” 龙子西道: “两位哥哥不须争论,早知晚知也是一样。在下这条性命是田姑娘救的。哪里用得着拜托?田姑娘只要有所差遣,在下自当赴汤蹈火。” 火云齐道: “哪有那么严重?田姑娘只是想让少侠伤好后,去杜父山散散心,顺便帮助寻一样东西。” 龙子西不解: “是什么东西?” 火云齐道: “这个田姑娘却是没有说。” 龙子西道: “那么,那杜父山又在哪里?” 水浩波道: “唉呀,路途可是不近,由此一路向东北,大约也有八九百里之远,却是在卫国境内。” 龙子西道: “那件东西却是如何寻找?” 火云齐道: “这个田姑娘也没有说。” 龙子西越发糊涂,不知田姑娘到底要他找的是什么东西。 不过既然是田姑娘希望他做的事情,自然是绝无推辞。 水浩波道: “依哥哥看来,田姑娘未把诸事交待得明白,怕是让兄弟找什么东西只是个借口,让你暂避尹吉甫的锋芒才是真意。” 龙子西不解: “怎么,那尹吉甫仍然不放过小弟么?” 水浩波摇头: “哥哥也说不准,只是最近风声又紧,连他的公子尹球都出动了。哥哥想,不是冲龙兄弟,又会是冲谁呢?” 火云齐道: “正是。因此,兄弟去杜父山之时,还要多加着小心才是。” 龙子西道: “既然如此,小弟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,我们何不明日就上路? “至于公主到底想让小弟找什么,也许到了那里自会机缘巧合,一切明白。” 水浩波责怪地看了一眼火云齐: “怎么样?我就知道少侠会急着要去。不让你说你偏说。” 火云齐笑道: “少侠却是不急,再将养些时日。我要是现在把你放走了,万一少侠有个什么闪失,我可没法向田姑娘交待啦。” 水浩波道: “说也说了,不妨一发说与少侠知道。还有一节,田姑娘说我们两个不能和少侠一起去。” 华地宁听到这里,问道: “那我呢?” 火云齐道: “你?那田姑娘可没说,自然是去得。” 华地宁大喜: “我便陪兄弟走一遭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 当下,又休息了几日。 龙子西却如何按捺得住? 几次三番便要起行,那水火二侠只是不肯。 龙子西不喜,对二侠道: “此去杜父山少说也得二十余天。待到了那里,小弟的伤自然又会好不少。便这样空在这里坐地,兀得不急煞小弟!” 两人拗他不过,见龙子西精神状态大有好转,终于答应明日启程。 次日,四人喝了一次告别酒。 水火二侠再三嘱咐多加小心,便即分手,取路自回申国。 龙子西和华地宁按水火二侠的指示,奔杜父山方向而来。 由于龙子西重伤未痊,一路不敢让马快跑,只是徐徐而行。 行了二十几日,进了卫国境地。 沿路也见了几座大山,打听当地人,却都摇头,不知杜父山在哪里。 继续前行了几日,又见有一座大山,山脚下是一座村庄。 华地宁道: “莫非这便是杜父山?” 龙子西道: “我们自进村子寻宿,问问便知端的。” 进得村来,天已微黑。 却见村头好大一座庄园,甚是气派。 华地宁看了龙子西一眼,道: “看这个庄园,主人必非寻常人也。” 当下敲门。 过了一会,一个庄丁开门,问道: “两位何事?” 龙子西说了借宿的意思。 那庄丁眉头微蹙,喃喃地道: “什么时候来不好,偏是这个时候来!” 便让他们稍等片刻,进去禀报。 二人正自奇怪,稍倾,庄丁出来,道: “亏是我家少爷为人很好,便留两位住一宿。只是不要多问什么,少爷正忙着呢,也不招呼两位了,一应事宜自会有人应付。” 龙子西说声“叨扰了,多谢”,便和华地宁随着庄丁进了庄园。 那庄园里面更是不同,中间一个好大的天井,四周房屋数间。 却见园里诸人行色匆匆,来往忙活,对他们的到来无人理会。 那庄丁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厢房,点亮油灯,道: “两位便在此歇息,一会儿自有酒菜伺候。只是记住,不管庄里今晚发生什么事情,两位莫管。” 说完,便告辞走了。 华地宁见那人走远,道: “兄弟,你不觉得奇怪么?这家想是今晚有什么重要事情。” 龙子西点头道: “正是。只不知是什么事情?这家主人倒是热情,有事也容留我们。我们且住下再理会。” 说着话的功夫,早有人将饭菜送来。 那人也是不多说话,只把饭菜铺排端正。 华地宁忍不住,问道: “不知贵庄今晚究竟何事?如是不便,我们另寻住处便是。” 那人道: “客官休要多问。虽然有事,却是与客人无关。你们自管歇你们的便了。” 龙子西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: “那么,可否告诉我们,此处离杜父山还有多远?” 那人瞟了龙子西一眼,已是有些不悦: “什么杜父山?不知道。客官直恁多的问题!只管问它怎地?” 龙子西便不再问,却是愈加纳闷。 两人吃完,那人将碗碟收拾干净,又送上茶水,道: “那边有两桶热水,客官可以用来洗漱。马匹自有人应付草料。你们无事自早休息,小的这也要自去干事。” 说完,出门而去。 两人走了一天,倒是有些劳累,便洗漱了,躺在床上,说着闲话,心中犹自不解。 过了能有两盏茶的功夫,龙子西迷迷糊糊刚要入睡,却听庄外传来人声。 龙子西心下一紧,凝神细听,却是多人都往庄里而来。 凭步声判断,没用多少时候便在院子里聚集了约有二三百人。 只听有人问道: “人都齐了么?” 有人道: “都齐了。” 那人便道: “好,这就请少爷出来。” 过了一会儿,就听一人说道: “众位乡亲,我等精心准备了五年,便是为了今日。 “此事关系重大,无论如何不能输给子丹,还望诸位同心协力。 “一会儿让管家每人先发十钱,待我们赢了后,另有赏赐。” 听口气,龙子西猜想,此人一定是那位少爷了。 可子丹是谁? 什么事需要准备五年? 此时,华地宁也醒了,一起竖耳细听。 过了一会儿,便听到人声又起,想是大家陆续拿到了赏钱,多有高兴之语。 正在这时,听到有人急急进了院子,道: “少爷,那边的人已经出发,快到冈上了。” 那“少爷”道: “好,我们这便出发。” 便听到人马声响,一会儿功夫院子里便没了动静。 龙子西与华地宁商量: “华大哥,我们何不跟去看看?如果这家有什么不利之事,我们或可助一臂之力。” 华地宁道: “大哥也是这么想,只是兄弟身体没有完全恢复,还需见机行事。” 龙子西道: “这个晓得。” 两人便溜出屋来。 出了庄园,看见前面不远,一群火把正在向后面的山冈移动。 当下两人悄悄跟上。 约行了三五里路,便看到冈上已经有了一群人,也是火把齐明。 这一群人走到对面,双方相隔了三四丈地,都住了脚。 龙子西与华地宁挨在后边。 借着火光,看到对面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壮士,手里反提着一把长剑。 这边的“少爷”却是只能看到后背,手里也拎着一把长剑。 双方的其他人也都拿着各种兵器。 再看旁边,搭了一个三丈多高的木架子,顶部是一个两丈见方的平台,四角插着火把。 龙子西心道:那对面的壮士一定是“子丹”了。 不禁纳闷:这两个倒也有趣,晚间比武不说,还弄了那么高的一个台子。 只听对面的壮士叫道: “大哥,准备好了么?” 这边的“少爷”答道: “嘿嘿,大哥愚笨,恐怕再怎么准备也及不上兄弟。一会儿动起手来,还望兄弟手下留情!” 那壮士笑道: “大哥真会说笑!只怕心中早是要了兄弟的命吧?” 两人互称兄弟,说的话也颇客气,但分明都是语含敌意,不肯让步。 只听这边的“少爷”道: “我们都准备了五年,也不必多说,来罢!” 说完便走向木架子。 那位壮士也走了过去。 两人分别从两侧爬上了架子。 龙子西心道: “看他两人爬台子的架式,武功倒也平常。” 却见两人一会儿爬上了台子。 那“少爷”道: “兄弟的开天剑法可有长进?” 那壮士回道: “愚弟哪有什么长进?倒是听说大哥最近功力大长,倒要好好讨教。” 那“少爷”道: “好,我们便以开天剑法一决高下便了。” 龙子西不解: “这两人也会开天剑法?” 却见两人略一试探,早斗到一处。 才三五个回合,龙子西便发现两人使的根本不是开天剑法,心下纳闷: 他们为什么自称用的是开天剑法? 不及细想,看两人相斗。 又是十几个回合,发现两人武功平平,差距不大,倒正是对手。 台下众人见两人在台上斗得难分难解,便各自为主人助威。 这边有人高呼: “大少爷必胜!” 那边马上也有人喊: “二少爷必胜!” 于是,众人齐呼,你高我低,各自为自己的主人助阵,好不热闹。 众人振臂高呼,脚下不自觉地都向前挪动。 一会儿功夫,双方便由口舌之争变成了枪棍相加,混战到了一处。 后边的人无法加入战团,有的便将火把向对方掷去,便有人惨叫,端的是一片混乱。 正闹间,龙子西见到有个火把落到了木架子下边,早把一角烧着。 心叫不好,便大呼“救火”。 却是人声鼎沸,哪里有人听得到? 想要挤过去,却也是一时不能。 那木架子是用的干木搭成,冈上势高,又有风来,火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。 众人初时未觉,待到发现时,为时已晚。 见那木架子已为大火包围,台上的两人也已发现,停了打斗,却是手足无措。 两人想是被烟呛着,都是大声地咳着,想找地方下台子,却哪里下得来? 下面的众人也停了争斗,大叫着自己的主人。 又有人去扑那火,却是越扑越旺。 众人早慌了手脚,无计可施。 只见又一阵风来,最初烧着的一角往下一蹋,台上两人一个趔趄,差点儿摔了下来。 众人一片惊呼。 眼见用不了多久,两人就要被大火吞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