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雨夜降生
游福生顾不上王婆子的话，一把抱起地上的婴儿，想要查看摔伤了没有。 陈放冲到床边，扶坐起虚弱的游三妹，眼睛看向游福生怀里的婴儿，内心又是生气，又是担心，恨不得给地上的王婆子再踹上几脚。 游福生抱着婴儿，用手小心擦拭着背部的血水，生怕手上的老茧擦坏婴儿的皮肤，嘴巴没有停歇，依旧对王婆子大骂，：“三妹子和娃娃要是出了么子事，俺带着村里人把你屋子烧啰！” “眼睛！娃娃的眼睛！” 王婆子坐在地上，疯狂的叫喊着，：“你看娃娃的眼睛，跟鬼一样滴！” 游福生扫了王婆子一眼，将婴儿翻转过来，：“唉呀！” 游福生看到婴儿的眼睛，被吓得一个趔趄，连连后退，怀中的婴儿脱手而出，再次掉落在地上。 婴儿刚刚出生，就睁着大大的眼睛，只不过，婴儿的左眼，一片赤红，像是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，而右眼，绽放寒芒，荡起涟漪一样的波纹，向眼眶四周扩散。 土房内所有人都被吓到了，条件反射往后退了几步，就连游三妹和陈放，也倒吸一口凉气。 “鬼啊……” 王婆子全身抖如筛糠，向着木门爬去，哭喊道：“游家老大，你寨子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，三妹子才生了个鬼……” 深夜十一点半，大地在太阳和月亮的照耀下，一片光明，可街道上，行人车辆寥寥，绝大多数人都躲在家中，惶惶不安。 两辆奔驰轿车一前一后，夹着一辆商务车，在高速公路上飞速疾驰。 秦寿眼睛没有离开过罗盘，右手手指不停的掐算。 弘一始终闭眼，口中微声诵着佛经，原本他并不想来，但思索着，就算不能改变天意，说不定也能成为一名见证者，这也是一种机缘。 高兴侧身躺在放平的座椅上，呼呼大睡。 陈秋远坐在副驾驶，几次回头，想打探情况，可秦寿太过于专注，不敢贸然打扰，只能催促司机，不断加快速度。 弘一总算睁开眼睛，：“大华疆土庞大，我们沿着南部线路寻找，无异于大海捞针。” 秦寿摇头，：“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。” 见秦寿终于开口，陈秋远问道：“秦大师，您突然联系我，然后沿着南部高速行驶，是不是和今天太阳升起的怪事有关？” 秦寿点头，：“是，现在莫要多问，到时自然会告知于你。” 乌云笼罩下的游家寨，雨下得更大了。 所谓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，短短时间内，破败的院子中已经聚满了游家寨的老老少少，更多人连院门都挤不进。 这些人全都被淋得湿透，因为这么大的雨，打伞几乎没用。 陈放抱着刚刚出生的儿子，但却不敢看他的眼睛，游三妹全身虚弱，但咬着牙蹲在屋檐下，拼尽最后的力气，抓着包裹婴儿的襁褓不放。 “游家老大！” 一个中年汉子，满脸雨水也顾不得抹一把，大声喊道：“你是村长，也是族长，游家寨出了鬼娃娃，你不能因为是你侄女的娃娃，就徇私包庇。” “赶快把这鬼娃娃烧啰，骨灰洒到河里冲远些，不然会给俺们村招来灾祸！” “对对！快点烧啰，俺们村子被鬼缠上，那俺们一世都不得安宁。” 院子内一片混乱，村民的脸上全是因为惊恐而导致的愤怒。 陈放一手抱着儿子，一手握着锄头，：“谁敢上前一步，老子跟他拼啰！” “放伢子。” 一个老人对陈放说道：“不烧也可以，你把鬼娃娃带到你陈家沟去，永世都不得踏进游家寨！” “都住嘴！”游福生大吼一声。 院子内外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，只剩下雨水砸落，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。 游福生看了看游三妹，还有陈放怀里的婴儿，再扫视一圈院子内的人，：“现在是新时代了，你们敢把娃娃烧啰！那是杀人！要坐牢，要枪毙滴！ 要放伢子带着娃娃回陈家沟？难道陈家沟就容得下这娃娃！还有你，游满，你说俺包庇，三妹子是我侄女，她也是你堂妹！” “俺亲妹也不行！” 游满有丝毫退让，：“二十多年前，李家村出了个没得脚的娃娃，你们还记得不，没得一年，李家村祠堂就起了大火，救火滴时候，祠堂烧塌啰，死了四个人，还有好几个救活了也是残废，大家把那一家人赶出村才太平下来。” “对！俺想起咯回事了，三妹子咯鬼娃娃绝对不能留在村子里面！” “不能留下来！放伢子，你行行好，就当做好事，自己带着娃娃走吧！” “怎么走！” 一直沉默的游有财说话了，：“放伢子本身就是招郎来俺们游家寨滴，你们要他带着娃娃走，那是要他们去讨米过日子！死在外面都不一定！ 俺出个主意，俺记得城里有个福利院，俺们把娃娃送到福利院，由国家来管，现在日子越过越好，国家也越来越照顾俺们穷人，俺相信，国家会收了咯娃娃滴。” 游福生默默点头，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，但又突然说道：“福利院只收没得爹娘的娃娃，俺们送过去，福利院怕不会收。” 游有财说道：“游家老大，俺们今天晚上偷偷把娃娃放到福利院大门口，拍了门就赶紧走，他们看到这个娃娃，不会不管滴。” “不行！” 游三妹通红着眼睛，歇斯底里的喊道：“哪个要送俺娃娃走，俺跟他拼命。” 游放看了一眼游三妹，又看了看怀中的儿子，脸上戾气迸发，手中的锄头拽得更紧了。